成群的蜻蜓在树梢飞舞,有时竟扑到绿色的铁纱窗上,那就惊动了 爬在那里的苍蝇,嗡的一声,都飞起来,没有去路似的在窗前飞绕了一 会儿,仍复爬在那铁纱上,伸出两只后脚,慢慢的搓着,好象心事很重。
(茅盾:《子夜》第183页)
先前那匹硕大的红头苍蝇又回来了。照例蹲在那小而尖的鼻子 上,翘起两条后腿,朝鼻孔中探望了好一会。接着,象有了新的发见,这 勇敢的小东西就沿着鼻梁往上走,终于在眼角停住,很敏捷地舐了一下 堆在那里的眼屎,便搓着一对前腿,表示它实在有说不出的得意。
(茅 盾:《一个够程度的人》 《茅盾文集》第八卷390页)
苍蝇的大队驾了轻风,雄赳赳地飞过来,仿佛它们就是
一家之主, 并且利用了女人的近视和眩她眼睛的阳光,就这边弄碎了可口的小片, 那边撒散了整个的大块。丰年的夏天,吃的东西多到插不下脚,它们飞 来了,却并不是为了吃,只不过要在糖堆上露脸,用前脚或后脚彼此摩 一摩,在翅子下面去擦一擦,或者张开两条前脚,在小脑袋下面搔一搔, 于是雄赳赳的转一个身,飞掉了,却立刻从新编成一大队,又复飞了回 来。
([俄]果戈理:《死魂灵》第53—54页)
太阳透过窗子,直射在他脸上。昨夜静静的睡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的苍蝇,现在却向他集中了它们全部的注意:一匹坐在下唇上,另一匹 站在耳朵上,第三匹又想跑到眼睛这里来,还有
胡里胡涂的一匹,竟在 ·鼻孔边占了地盘,他在半睡半醒中,一吸,就吸进鼻子里去了,自然是惹 他打了一个大喷嚏——但也因此使他醒转了。
([俄]果戈理,《死魂 灵》第108页)
从广场走进店里,他们惊起了一大群苍蝇,把光线都弄得昏暗了。 那种声音仿佛一个鼓队在远处操练。最初的恐慌过去之后,这些浅蓝 肚子的大蝇子,领着一些嗜血的小苍蝇和几只牛虻,又飞回来伏在玻璃 窗上,玻璃窗旁的三层木板上面,板上的油漆全被它们的黑点盖住了, 可以看见一些粘搭搭的瓶子,象兵土那样排列在那里。
([法]巴尔扎 克《农民》第298页)
拉斯蒂克老爹在餐桌前坐下时,
小心翼翼地把那还在冒烟的烟斗, 收在便帽里;大家便都笑起来了。一只苍蝇,一定是受了他那酒糟鼻子 的引诱,屡次飞来想停在他的鼻尖上,当他用手去抓,可又慢了一步,没 有抓到,苍蝇就飞向蝇屎斑斑的洋纱窗帘上栖息下来,但对船夫的酒糟 鼻子仿佛仍然
恋恋不舍,因为它立刻又飞起来要去停在上面。 每当苍蝇飞动一次,便引起一阵哄笑,老汉被刺痒得不耐烦了,
叽哩咕噜地说:“这家伙真够罗嗦。”
([法]莫泊桑:《一生》)
在祷告做到半中间的时侯,有一只苍蝇落在他前面的座椅靠背上, 它
从从容容地搓着双手,伸出胳臂来抱着头,拚命使劲地磨擦,以致它 的头几乎好象是要和身子分家,象一根细线似的脖子显露出来,可以看 得
清清楚楚,它又拿后腿拨弄翅膀,把翅膀向身上轻轻地摸,好象那是 礼服的后摆,它
逍遥自在地老在那儿做着这一全套
梳妆打扮的工夫,似 乎是明知自己绝对安全无事一般……
([美]马克·吐温:《汤姆·索 亚历险记》第37—38页) 第30—31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