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已过了,大概是,海棠花不是都快开齐了吗?今年的节气自然是晚了一些,蝴蝶们还很弱,蜂儿可是一出世就那么挺拔,好象世界确是甜蜜可喜的。天上只有三四块不大也不笨重的白云,燕儿们给白云上钉小黑丁字玩呢。没有什么风,可是柳枝似乎故意地轻摆,象逗弄着四外的绿意。田中的清绿轻轻地上了小山,因为娇弱怕累得慌,似乎是,越高绿色越浅了些,山顶上还是些黄多于绿的纹缕呢。山腰中的树,就是不绿的也显出柔嫩来,山后的蓝天也是暖和的,不然,大雁为何唱着向那边排着队去呢?石凹藏着些怪害羞的三月兰,叶儿还赶不上花朵大。小山的香味只能闭着眼吸取,省得劳神去找香气的来源,你看,连去年的落叶都怪好闻的。
(老舍:《微神》 《老舍短篇小说选》第98页)
光明的盟友是苏生的春天。新生命的梦在温暖麻痹的空气中酝酿。银灰的橄榄树有了绿意。古水道的暗红穹窿之下, 杏仁树开满了白花。初醒的罗马郊野:青草如绿波,
欣欣向荣的罂粟如火焰。赤色的葵花,如茵如褥的紫罗兰,象溪水一般在别庄的草坪上流动。蔓藤绕着伞形的柏树,城上吹过一阵清风,送来巴拉丁古园的蔷薇的幽香。
(【法】罗曼·罗兰,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第四册229页)
在海洋上,春天差不多老是守在热带的永恒的八月天的门口。那种暖洋洋而凉爽晴朗、
鸟语花香、多色多艳的白天,就象是波斯那种盛冰果子酱的水晶杯子——光闪闪地高堆着玫瑰色的水沫。繁星闪烁、端庄肃穆的夜空,象是穿着
珠光宝气的天鹅绒衣服的傲慢贵妇,一边高傲孤单地在家里哺养孩子,一边在想念着那不在她身旁的
南征北伐的公爵,想念着那盔甲辉煌的太阳I在熟睡的人说来,这种逗人兴致的白天和如此诱人的夜晚,都同样是可以酣睡的。不过,这种富有诱惑力的灿烂天气,并不光是给外界增添了新的迷惑力,它还打开了人们的心灵,尤其是每当这种静穆柔美的夜色拢来的时候;那时候,象冰霜在
万籁俱寂的夜空里结成水晶体一样,记忆也突然结晶了。
(【美】麦尔维尔:《白鲸》第183页)
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布着芳香的气息,带来了生活的欢乐和幸福。杜鹃隐藏在芒果树的枝头,用它那圆润、甜蜜、
动人心弦的鸣啭来唤醒人们的希望。成群的画眉象迎亲队似的蹲在玛胡树的枝头。楝树、花梨树和醋栗树都仿佛被自身的芬芳熏醉了。何利走到芒果园里,看见芒果花开得象满天繁星一样。
(【印】普列姆昌德:《戈丹》第352页)